爸下(1 / 2)

爸下

刘爱国在资助老二开店后, 也有不少亲戚闻了风声。像是刘爱党就给刘爱国打电话,问老二生意怎么样?

刘爱党的钱, 老二一直没还。

刘爱国原是想替儿子还的, 结果银行卡就叫老三没收了。如今儿子要开店,钱自然是要先拿给儿子东山再起的。

至于大哥那里,那就等一等呗。

刘爱国在电话里跟大哥刘爱党道, “大哥, 刘纯您还不知道么。怎么也在装潢市场这些年了,关系人脉都在的, 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事。大哥您放心, 我跟刘纯说了, 有了钱先还大哥你这儿的!”

刘爱党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, 偏这是亲侄子, 催几回要几回, 他没有,就是宰了他也没有。唯今之计,也只有常打电话催债了。

刘爱党长吁短叹, “我现在, 一个月药钱就得两百。哎, 老二, 要不是大哥手头儿真不宽裕, 我也不催刘纯。”

“大哥,我知道。大哥, 你就放心吧, 刘纯一有钱, 我立刻让他还您。”刘爱国再三保证,连连应承, 大哥方挂断电话。

这样的催债电话,刘爱国时常能接到,多是亲戚们打来的。

林晚照也常接到,不过,林晚照态度清晰,“当初你们又没把钱给我,我自己的钱都不给刘纯投资。现在问我有什么没用!”

也有亲戚说,“二婶(二姑、二大娘)您这么有钱,拔根毛就能替刘纯还了。”

林晚照当即冷笑,“他发财时也没分我半毛,现在他破产了我就得替他还,这是发哪门子白日梦哪!”直接把亲戚噎个半死。

慢慢的,大家知道林晚照是个一毛不拔的,也就不打电话到她这里来了。

林晚照继续过日子,没课的时候就煲汤给刘飞送过去,至于老二夫妇开店的事,开就开吧。

钱是老二夫妻自己借的,愿意怎么着怎么着。

林晚照没出钱,她也管不着。

刘飞知道父母跟爷爷拿了钱,还生了一回气,说爸妈不该拿爷爷这钱。父母这里说不通,刘飞打电话跟奶奶说。林晚照很平静的劝孙子,“生气也没用。你爷爷愿意给,你爸妈非得重新开店,你现在天天工作忙的不行,也管不住他们。”

安慰孙子一句,林晚照给孙子出主意,“飞飞,光生气没用,人得有谋略。”

刘飞没听懂,“奶奶,什么谋略?”

林晚照说,“有时候,苦口婆心的劝是没用的,就得想法子,叫不听你的人听你的,这就叫谋略。”

“有时,好声好气怎么都不听的时候,就要强硬起来。”

刘飞说,“我强硬也没用啊,照样不听。”

“要搁以前,你爸一过来一诉苦,我肯定就把钱给他了。现在我经过思考,认为不能给,那就不给。这也是一种强硬。你要觉着怎么劝他们都不听的时候,你就别劝了,先过你自己的日子。”林晚照有些冷酷的说,“我不看好他们开店,这笔钱,大半会打了水漂。他们自己弄的事,叫他们自己承担。你不用为他们承担这些,让他们再摔一次。”

刘飞很内疚,“我就觉着对不住爷爷。”这是爷爷的私房钱,大伯、大姑、三叔都没动过,就他家跟爷爷要。

林晚照道,“你爷爷是自愿拿钱给你爸的,他既然把钱给他,就要有承担可能有去无回的后果。这跟你没关系,不要把别人的责任扛自己肩上。”

刘飞再叹口气,林晚照幽默的说,“再说,凭你爸现在的债务,再多十万也不算什么。”

刘飞真是给奶奶逗笑了。

这是林晚照第一次对刘飞说,为人不能光有善良,为人得有勇有谋。

也因为刘飞太忙,他没空伤春悲秋,也没有多少精力留意父亲的生意。

老二筹划的很好,重新租个铺面儿把生意支起来,的确,每个月做几单,就比打工强。但债主哪儿容得下他做生意,刚租了铺面儿,就有债主老娘过来。

老太太六七十了,一头花白头发,颤颤悠悠拄着拐杖,店里一开张就搬着小马札过去,坐门口拍着大腿连哭带嚎要钱。

就这年纪老太太,谁敢碰一下?

你碰一下,她自己倒地上了。

赔笑脸说好话讲道理都不好使,就是要钱。

还做个屁的生意,这一家给了,后头全都得闻迅而至。

老二此时才觉着不该这么快重新开店,关了店吧,反正租金人家不退。老二想转租,嘿,那老太太每天都来,还拎着浆糊桶大刷子大红纸给在门上贴上“欠债不还”的大字儿,直闹的老二不得安宁。

老二回家唉声叹气,刘飞冷眼旁观,只作未闻。

这一笔赔了两三万,才把店铺重新转手。老二又寻思着去别的市场,折腾几次,都不成功,反是钱越赔越少,渐渐见底。

待交下个季度租金前,刘飞搬出了平房,到电脑城附近租了一间房自己住。

至于刘飞近来兼职、工作挣的钱,也没有一分交给老二夫妻。

提着行李离开胡同的时候,刘飞心里依旧牵挂着父母,但他仍是离开了。

刘飞硬下心肠,你们不听我的,那咱们就分开干。租金你们自己交,生活费自己挣吧。

家里的债务刘飞不打算袖手,但是,刘飞也做出自己的决定,父母正在壮年,身体健康,四肢健全,应该自己负担自己的生活。

有勇有谋。

刘飞想到奶奶对他说的话,如果这也算是谋略的一种,那就是,与父母的生活做彻底分割。

刘飞租的旧单元楼,三十平,一室一厨一卫。

楼又旧又老,胜在便宜。

刘飞平时也没空,但每天下班清理一点,将旧墙皮打磨一下,重新刷个大白。满是灰尘的灯管拆下来,擦干净再重新装上,旧衣柜贴纸翻新,窗户擦的一尘不染。换个浅色窗帘,林特还给添了两盆绿植在窗前书桌上,刘飞晚上会给绿植浇水。

芳芳偶尔也会过来,俩人都忙,平时多是打电话聊天。

因为芳芳给一个农业方面的导师帮过忙,那位导师总是送很多自己培育的水果,芳芳吃不掉,就给刘飞送来。

林晚照也来过,给刘飞添个小冰箱、洗衣机。

刘飞自己租房,也没拒绝奶奶的帮忙,有冰箱洗衣机的确方便很多。

等房东过来收房租时,老二摸摸口袋,才发现钱不够。房东没说为难的话,就是问,“我看你家儿子搬走了,这间还租么?要不您少租一间,房租我少算些,这间我另找租客。”A市是繁华的城市,总不愁租客。

想到离开的儿子,老二心里说不出的惆怅,“行。大姐,那等明儿我把钱给您。”

老二媳妇做好晚饭,跟丈夫商量,“要不再问问爸,怎么也得先把房租交了。”

老二到如今地步,也只能跟老爸开口。

自从刘爱国把银行卡给老二,孩子们依旧是每月给他三百块零花。现在的卡是刘凤女另给他办的,新的银行卡账号发给大哥小弟,大家就是把钱打到新卡里。

老二晚上才给父亲打的电话,混到跟父亲借房租的地步儿,老二也觉没面子。可这钱是再不能拖的,老二硬着头皮跟父亲说了。

刘爱国立刻有些急,从床上坐起来,提高声音问,“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,差多少?”

“爸,不用。天这么晚了,明儿我过去拿吧。三个月,一个月一千,得三千。”上次父亲是把银行卡给他的,老二问,“爸,您有钱么?”

刘爱国道,“我有哪。你大哥他们每个月都给我,我在你姐这儿也没处花钱。”

刘爱国已经搬到闺女刘凤女家居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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